2010/06/04

如果我必須死一千次 講者:王育麟


(88水災紀錄短片放映)
這些短片是我最近正在做的事情。如果我必須死一千次已經完成很久了,大概是2007年三月間完成的,以下我們就直接從對電影的發問開始討論。

Q:為什麼會想拍台灣社會左翼紀事?對你來說臺灣的左翼運動是從228開始的嗎?就導演觀點來看之前和現在的社會運動有沒有什麼差別呢?

 


這個片子其實不是我主動要拍的,而是自然而然我被推到導演這個位置上,我也從拍片的過程中學到很多東西。解嚴後的台灣社會總是有很多政治紛擾,當然解嚴後有很多事情就可以拿出來說了。在我大學時代,也就是剛解言那一兩年,我想去拍一個片子叫做失憶症,我訪問了王浩威:為什麼人會有失憶症?解嚴前事不能講228的,就算已經解嚴,資料也還是非常有限,這幾年我做了非常多種片子,包括記錄、劇情、動化、廣告片等等,包括我也拍了一支陳履安競選總統的政治廣告片,那一支廣告做得蠻好的,算是在當時幾組政治廣告裡比較言之有物的一組。後來大約04年,我被指派來做一部大約90分鐘的,關於228的片子,06年拍了一支三十分鐘的林江邁的故事,大約07 拍了一個老左派的故事。這些老左派做的事情是我們這一代很難想像的,為了堅持自己的理想甘願被抓去關好幾十年、槍斃、甚至在路上被打成肉醬。當時有個作家叫藍博洲,有一個雜誌叫做人間雜誌,這個作家從退伍到參與這個雜誌工作到現在,一直透過口述歷史、出書、報導文學,把台灣地下黨在白色恐怖這段時期的事情都寫下來,他在如果我必須死一千次這部片子的拍攝過程中,是很重要的一個顧問。
這部片子在台北和台中放映的觀眾反應差異極大,那時候有中國來的觀眾(受到長期共產黨迫害),很不客氣的質問我為什麼要拍共產黨?為什麼要幫共產黨講話?當然這是一個很折騰的一個問題。我從小寫反攻大陸、解救同胞作為作文的結尾,到現在有政黨喊得是台獨、現在的執政黨又喊不同的口號,我從小被這些口號騙大,現在我已經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口號。
對於這部片子的內涵,我其實並沒有比觀眾知道的多更多,他其實也就是這麼多而已,當然有些片段因為結構的問題沒有放進來,最後我們呈現的就是55分鐘的片子。

聶魯達這個詩人是諾貝爾獎得主,他的詩簡單分類成年輕時候的情詩、接觸共產黨後寫的一些詩,我去找到了一本簡體詩,幸虧有他,我在電影裡放了三首詩作為旁白,那三首聶魯達的詩其實很貼切的解釋了五六十年前地下黨的生命狀態。
對於你剛剛問的關於社會運動的事情,其實我從大學時代以來到現在,我都一直是處於一個邊緣的位置在觀察這些事情,並沒有真正去參與過。
再回到片子,當年藍博洲先生帶我回到苗栗山區、阿里山,去找倖存的一些老左派,我們就找到石聰金先生,他是僅有的幾個老左派裡記憶、口述能力還不錯的一個人,這部片子就是以他為主,他講了許多清清楚楚的人名、故事等等,常常講到涕淚縱橫,很動人。

Q:請問像記錄片這樣的形式對被記錄者的生活,會不會有任何生活或精神上的影響?或導演會不會做這樣的預設?

以這部片子為例,我們跑遍了北中南,有的找不到人,找到的老左派不是普通話已經講不清楚,不然就是記憶已經模糊。這部片子是最後的希望,當我們找到石聰金先生的時候,大概清楚這就是一塊寶了,整部片子就是以他為主。石聰金先生有好幾個兒子,都很有成就,或許這部片子的拍攝也讓他的兒子更了解他父親年輕時候的想法。而後來台北電影節放映的時候也請了石聰金先生來講,我想這部片子最大的用意就是幫他把事情說出來,透過錄音、錄影、剪接,我們再把這個故事說一次。
其實我並不喜歡拍紀錄片,記錄片有太多道德的問題,我也並沒有那麼神聖,我並不會想要透過紀錄片去改變什麼,我也無法透過這個理由去要求誰來讓我拍攝,而拍紀錄片段我而言其實就只是謀生的問題,我理解了我可以做什麼,那麼我就去做。

Q: 我想請問剛剛放映的這幾支短片,據我所知,八八風災過後其實大部分河川部落面臨的問題其實相當嚴重,而紀錄片若不去呈現這些,而去呈現了一個很溫馨正面的氣氛,這些片段擷取的意義是什麼?

剪接其實就是擷取,在八八風災發生的第一時間,所有媒體的報導都是在報導關於災情的慘重、災民的困境。但對我們來說我們需要的並不是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比較重要的是災民之間的自助、互助,其實在災區與非災區之間本來就存在許多距離,當然我們也知道第一時間全國各地捐助了災區幾億的金錢與物資,這些都是來自於我們對災區的同情,但我們實地走訪了災區,發現災區裡最令人感動的其實是一個很強烈的自主、自救以及互助的氣氛,而這個力量才是真正能幫助他們走出陰霾的力量,這是在媒體上看不到的畫面,這也是我們想拍出來的東西。


江湖在哪裡?─台灣農業觀察 導讀:陳璽安、黃慧瑜

       這本書大概有幾個問題要處理的,一是這本書累積了兩年,在談整個五零年代到現在的整個農業社會背後的整個政經結構,他是如何運作起來的,另外一部分的問題要討論的是整本書如何運作起來。書的一開始,他談到有個月亮滑到二林,他滑過一片田地、撞到麥當勞的招牌….等等,訪客式的運鏡,讓大家看過整個場景;接著「工業現身」的後面他開始談,一些報紙新聞的報導,透過一些枝微末節的形容來帶入楊儒門這個角色。接下來,在「拉扯的形容」裡,開始講事情發生以後,媒體開始去捕捉、自己創造很多情節去塑造他。這部分其實是我們很熟悉的,吳音寧在這個部份開始透過一個反敘法,也就是從媒體如何透過一種八卦化的操作方式去討論楊儒門、並且掩蓋楊儒門放炸彈的真正目的:農業問題,來開始帶入吳音寧的農業關懷。
       這本書最主要的資訊其實是國民黨政府在這幾十年來透過政策、企業、租稅等等方式消滅農業的過程(或是將農業人口轉移到工業人口的過程),以下我們會分幾個重點去做介紹。
音寧在這本書裡是以年代去劃分詳談,雖然是談農業問題,但這本書其實很生動,因為她引用了大量的鄉土文學著作以及新聞報導,另一方面也談到非常多人的觀點。但我們今天介紹的方式會是比較簡單的,從幾個貫穿歷史的基本問題來談,而這些問題或政策之間環環相扣,造就了人的裸命,以及如今嚴重的環境問題。
       第一個部分是農民的租稅與公定糧價。談到租稅,五零年代最嚴重的租稅問題其實是來自於戰爭,當時台灣出產的米糧絕大部分都被徵收到中國,進而因為本島米糧不足引發饑荒與通貨膨脹,進而又引爆了二二八事件,這部分是大家比較熟悉的。再來,關於農田的租稅部分,我們從國中小學課本上的知識開始談,包括大家熟悉的地籍總清查,三七五減租,到耕者有其田,到公地放領。這部分其實是國民黨政府為了更方便、更清楚的掌管全國的農地狀況實施的辦法,農民從佃農身分繳租給地主的時代,進入全面壟斷:直接繳租給農會(政府)的時代,這部分農民的租稅並沒有在改革過程中變輕,獲利最大的,其實還是國民黨政府。而土地被徵收的地主則離開農村,成為政府重點培植的企業、工廠,朝工業革命邁進。
       農民的租稅大致上有下列這幾項:田賦(繳實物)、隨賦徵購(公訂價格強制徵收)、肥料換穀(稻穀換進口肥料-占生產成本的45%)、房捐戶稅、水租等等,政府一方面透過高稅收、一方面壓低糧食收購價格、另一方面又透過進口的肥料、機械與農作物進入自由市場來打壓農業,而農民在這種連三餐都無法溫飽、事實上是每個人都不得不負債的狀況下,逐漸把田賣掉,轉往工業。這部分與馬克思的觀點大致上一致,就是說,豐收反而會是農民最慘的時候,個人資產不會因為豐收而增加,一方面,如果沒有過剩,政府會增加稅收,另一方面如果過剩,那麼就是血本無歸。吳音寧在這裡很擅長利用對比,比如說,番茄盛產的時候,一簍番茄的價格可能只有五十元,而一顆進口蘋果就要價八十元。
       接下來,除了賦稅、進口衝擊與政府沒有制訂在地糧食保障價格的危機之外,農會發生了信貸的問題。這部分我們從土地買賣開始聊。工業快速發展的七八零年代到九零年代,臺灣的農業用地持續以各種名目徵收為工業用地與開放非農業用途的買賣、從80農地釋出方案,到九零年代的農發條例與土改,農地流失的速度並沒有因為政黨輪替就減緩速度。而在農耕普遍低收入的現實下,變更地目、蓋工廠成為很普遍的現象。農地的可買賣面積也逐漸縮小,到九零年代的二次土改過後,農地可買賣的面積縮小到A4那麼大,也就是說,如今台灣的農地很難不面臨一個狀況,就是農業用地總是與工廠與科技園區比鄰;如今嚴重的環境汙染,事實上也就是政策出賣土地的後果。那時候有個現象,就是說工業發展需要大量的砂石,而這些砂石的來源除了河床的開採與盜採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來源,那就是農地。而這部分也牽涉到農會與信用合作社的超貸。這部分的土地買賣俗稱”一魚三吃”,在這樣的操作下,幾乎全臺灣的農會與信用合作社都引發了嚴重的超貸情形,平均每一個信用合作社都有超過兩成以上的資金缺口。而政府一貫的處理方式其實就是將這些信用合作社併到公營的銀行裡面,由全民買單的方式去吸收這些資金缺口,以上幾個重點,大概是江湖在哪裡這本書裡,企圖要告訴我們的資訊。
       而這本書到這裡,還有另外一個部分還沒開始談,從書的標題:江湖在哪裡,以及台灣農業觀察兩個部份可以看到,這本書的兩個主題,一個是農業,一個是江湖;而江湖到底是什麼東西?第二章「拉扯的形容」吳音寧開始談,楊儒門小時候很喜歡用一些江湖術語,以及行動的時候會使用一些匿名:楊儒門的行動與成長過程中常常會出現許多唐吉訶德式的幻想,吳音寧用了傳記式的方式去描述他從小到大一些「行俠仗義」的想法。而中間四個章節,除了使用一些政治文獻談農業問題以外,也使用了很多文學資源來做田野調查;而在「春雨落在休耕的城外」裡,他點出許多文學家的家鄉,也就是說在這裡出現了一個文學與土地的關係,也就是文學的江湖在哪裡;我們可以透過藝術圈來想像,今天如果我們要讓一個做文學或做藝術的人去關懷農田,基本上他必須要透過一個中介,而不是只透過文獻資料來揭露事實。吳音寧透過型塑一個圈子,讓大家開始對「地方」有一個想像,而這個想像是跟你自身熟悉而且相關的東西。

2010/06/03

來自遠方的祝福!

今天,在學校遇見許久未見的柔兒同學......
原已為她要訐譙我開會遲到的
沒想到她只是遞給了我這可愛的小信封,甚麼也沒說,讓我小路亂撞了一下~
在雀躍之際才赫然發現!這是從板橋寄過來的百納旗啊!!
真的是讓人感動的要跪下來了,還用這麼手感的信封(雖然讓我誤會)!

這封還捨不得拆
先幫她做個紀念照,待期末之後再一起幫這些信件來個『開箱文』
日後的百納旗也會一一紀錄,紀錄每一個祝福!

CHEN-Y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