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9/29

248農學市集:從吃開始的革命

248農學市集
主講:楊儒門、李建誠
摘要

前年七月左右我剛出獄,那時候我在思考台灣農業如何去走一個比較好的方式;剛開始我想到的方式是回去種田,一開始找到我從台北金山找到花蓮、又找到台南,其實找地跟大家想像得不太一樣。鄉下人把地出租的時候最重要的因素是情感,但不管是租給誰,都會有三個考慮因素:一個是你要做什麼?鄉下把田地出租會有一些狀況,擔心租出去的田,土被拿來當作盆栽的培養土,沙子被挖去賣給建築公司,最後再回填垃圾;這就是所謂的一魚三吃。第二個是你會不會拿來蓋工廠?通常一塊地出租並沒有多少多少錢,但是以上這兩個問題都非常麻煩,所以鄉下人一發現有問題的時候寧願都選擇不要出租。

另外可能很多人會問我為什麼不選擇回我的故鄉彰化?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我在那裡的朋友太多了,親人也太多,回到彰化做事情的時候會遇到更多可能與家鄉想法牴觸的問題,例如中科,晚點再跟大家聊聊這部分。

最後在台北八里定居下來,但做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又發現,種田其實只能幫助到自己而已,那時候朋友從國外帶了一個知識給我,就是農學市集,這個東西的概念如果要簡單的說,就是把鄉下的菜市場,有規範的搬上來台北。我們慢慢做了一年十個月,其實社會的認同度都還不錯,之後我們就在天母開了一家店,其實我們正在進行的也就是如何打破傳統的產銷制度。

待會我會跟大家分享我對於社運的感想,為何做社會運動總是得不到大眾的支持?而在我身邊的每一個作社會運動的朋友,很少不是窮途潦倒。臺灣的環境與國外比起來其實是很不利於社會運動的,而臺灣作社會運動最好的時代其實是日據時代,在那個時候,只要是作農民運動,不管是哪個團體或個人,都可以得到醫生、地主、知識階級等等的資源支持;而現在來說,很難在作的時候聽的到鼓勵的聲音。所以我開始思考,在這個我無法從純粹的社會運動改變任何事情的當下,我只好先改變我自己,我從批判社會的態度,轉變成如何為台灣農業找到出口。我有兩件事情不做,一是我不幫任何人或任何產品代言,二是我不在公開場合批判政府;因為如果只是謾罵而沒有提出任何解決辦法,那麼對改變事情不會有任何幫助。

有一個案例,是印度的血汗工廠:當當時有一些團體致力於解救一些企業加工廠裡的領微薄薪資超時工作的孩童,當時這個行動很成功的將十萬個孩童從家工廠解救出來;但後來卻有了一些他們意想不到的轉變,這些孩童離開工廠後,男的去當小偷,女的變成雛妓;多年以後當記者回去採訪他們,他們說:「從前有一群白色的惡魔,把我們從吃得飽的地方,溫暖的家趕到路上。」,而你們別小看當時的這些人,到現在他們還是歐洲的知名團體。這個案例就是告訴大家說,當你要把自己當成上帝的時候,你要把所有的前因後果以及解決方案考慮清楚,再做。中科這個案例,我的家鄉彰化二林同樣也面臨這個狀況,社會運動在當地得不到什麼支持,大家有沒有想過,即使中科關廠,那麼當地的農業要走向何處?

回到農民市集,一開始其實我們也面臨什麼都不會的困境,但做到現在,我逐漸認為這個方式似乎可以慢慢改善我自己與農民的處境。以下由李建誠來講述關於農學市集的經營方法。

李:一開始我其實並不是區分得很清楚農學市集的特殊與意義在哪邊,但如今做了一年多,我在農民市集裡看到,的確產銷制度已經有了改變,農夫在裡面不再需要依靠傳統的通路做產銷,農夫的想法也活潑很多,甚至在政治上的想法也改變了很多有自己的主張。

楊:在台灣因為沒有資源、基金會可以支持這些作社會運動的人,所以作社會運動之前必須要先可以餵飽自己,其實這個社會是虧待這些人的。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徐蘭香是台灣少數靠自己的力量成功與農藥工廠與高爾夫球場成功抗衡的案例,當時正農工廠透過在上游溪水埋暗管的方式汙染河川,徐蘭香透過了很多方式與農藥工廠纏鬥了非常久,最後終於逼使農藥工廠與高爾夫球場搬離;但這時候就要再度提到台灣人對於做環境運動的態度,當地人刻了一塊匾額送給徐蘭香:「功在XX」,意思是說,今天農藥工廠和高爾夫球場走了,當地的工作機會也走了,那麼我們送你一塊匾額,你也跟他們一起走吧,這塊匾額也順便送走了她。

這裡有兩個問題,一個是你在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後續的問題是什麼?一方面是你長期全心全意作社運的結果,你還有沒有辦法自力更生?這其實完全是牽涉到「做」的方式,這也是我們為什麼做農學市集的原因,如果做一個軟性的訴求,從改變自己、改變自己身邊的人開始,慢慢的從身邊的團體開始改變產銷制度,應該會比較簡單,也是一個比較負責任的做的方法。

楊儒門
李建誠:農民要幸福、農村要繁榮、農業要永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