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06

我在三鶯部落上的社會運動課


江一豪

黃惠偵

鄭凱同

韓君岳

主講:江一豪
與談:黃惠偵、鄭凱同、韓君岳 
摘要

我現在要講的是我自己本身被改造的過程,這個過程在三鶯部落裡扮演了相對重要的角色。在大學時代,我其實很清楚我想要做的是介入社會,但我不知道方法,所以大學畢業之前我就找了很多書來看,用了一種讀書人所能想到的方法來做。那時候學長推薦我去看中央政府組織法,但這本書我一直從念書、畢業、當兵、到退伍 都還來不及看完,我就被丟入社會了。這過程中我有幾個身分,一個是苦勞網的記者,一個是搬家工人,目前也是三鶯部落自救會的顧問。

但在自救會之前,一直以來都是一張白紙就把他們解決掉了,甚至沒有遭受任何抵抗。法律的制定過程中,中華民國的絕大部分的法律通常都不會徵詢我們的意見,即使有民意代表,但法律的制定通常不會徵詢人民的意見。法律是社會的集體道德的最低標準,是社會安定的基礎形式,但社會安定是符合誰的最大利益?在這過程中誰得到最大的好處?是平民百姓還是財團、統治階級?在這個社會安定的價值裡面我們是在裡面還是外面?

民意代表的部分我就簡單帶過,在我年輕的時候,我覺得他們是可以幫我做事的,當我能力所不及的時候他們是可以幫我做事的,當然長大後我的想法有所改變;在認識三鶯部落後,我發現其實族人在認識社會運動之前恐怕跟我的想法是差不多的。三鶯部落在拆除完的三個月的過程中,讓我最心痛的是,那時候族人只能等,等的是一方面警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來拆除,一方面也等奇蹟會不會出現,而在這等待而且徬徨的過程中,只要是非警察的人物出現,不管是民意代表或民意代表的助理甚至只是一個大學講師進來,都會被當成奇蹟,族人都會圍成一圈等待這些人發號施令;這是一個很糟糕而且無助的現象,等於是族人已經把他們的命運交到這些人手上,在這樣的狀態裡什麼荒謬的事情都會發生,這反映出來的其實就是他們當初相信的其實是有問題的。

大概在1980年代,有一波關廠抗爭風潮,那時候,臺灣的勞動力已經相對比較貴,工廠逐漸外移到中國大陸,產生的問題就是臺灣大量的勞工失業,除了失業之外,更嚴重的是有些工廠透過一些方式惡意倒閉,透過惡意倒閉的方式來逃避勞工退休資遣的費用,那時候一年大約有一萬多間工廠登記歇業。那時候我參加、記錄了一個很特殊的工運的案例:「東菱電子」,在那個案例裡,工人們發展出一套不同於以往的抗爭形式,從一開始的自救會組織、到後來幾年的過程裡這些人開始以廠為家,直接在歇業的工廠裡開會、生活,直到法院強制點收的最後幾天,他們甚至把工廠裡能夠找的到的鐵全焊起來做了一個壁壘,並且做了許多多的汽油彈,準備在最後一天硬幹一場。而這個經驗也對三鶯部落的抗爭過程有一定的影響及幫助,包括制作汽油彈的方法等等。這個形式的用意其實是為了讓族人提前了解這些方法的效果以及意義,雖然這個方案並不一定會用到,但假設我們真的用到,至少可以在一個有準備的情況下避免掉一些無謂的意外。

弱勢者的暴力只要公開、清楚、而且有針對性,基本上我是會同情他們的,反而是一些合法的暴力,那才是真正會把人逼到死的暴力形式。所以我要分享的就是,這是我以前在書本上讀不到的、卻是我現在經歷的,影響政府、我們每個人的三種權力。能夠去改變別人雖然很重要,但其實最重要的並不是去改變那個看不見的體制,而是我們自己(習以為常的思維),這些反省唯有走入群眾,唯有跟群眾站在一起,你才有辦法看到你平常看不到的事情。 

捍衛家園
反迫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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